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这么多次呢，试了这么多次……我还是没能……没能做到……”
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面对着迎面赶来的少女，身为男孩子的他一点刚强之类的气势都没有。
少女——他在乐队中的伴侣，每次成功完成任务之后都会出现在他面前，替他分担疲惫，替他分担痛苦。
——是重要的人。
恋人的话尚且不足……或者说不好意思。她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密不可分的亲人。
身为乐队中年龄最小的两人……
这份仅有的依靠所形成的羁绊……应该是相当有分量的吧。
然而——
这次。
自己的失败……
这次的任务是少年主动承担下来的。他理所应当会知道胜利和失败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，还有它们所通向的结果。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，才会明白自己的处境。
可恶……！
如果自己比现在更加厉害一点的话……
就不会……
“艾凡……”
温柔的声音。那是少年的名字。
一如既往……不，就连傻瓜都能听出来声音中的颤抖。
眼泪。
会哭出来的。
就算经受过无数次的训练，就算拥有即使怎样的严刑拷打都不会流出泪水的双瞳。
但是……
无法抑止。
就像雨水一样倾泄而下的水流，还有通红的眼睛，还有——
“流泪什么的……还真不像是你啊。”
两个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少年不忍心看下去，别开了眼睛，尽量用事不关己的淡然语气说：
“你会……替我复仇吗？”
“……”
少女在思考。
或者说仅仅是不想回答。
时间安静地度过。本以为她不会说些什么——
“……会。”
不说出来的话……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。
所以，就算只是让他满意，也要满足他的期待——
“那可……不行。”
这个回答。
反而是少女不知所措。
但是，少年似乎早就猜到她会露出困惑的表情。他有些狡黠地笑了笑，对少女感到意外的样子很满意。
“因为……叔叔教导过我们的吧？”
“叔叔？”
叔叔指的是少年和少女都认识的一个人。他收养了少年和少女，教会了他们使用乐器，就连现在的任务也都是从叔叔那里分配到的。
但是……叔叔的教导。并不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句呢。
“不记得了吗……也难怪，你那么优秀的话，根本不需要叔叔煞费苦心地劝导。可是，对于我来说……这句话我一直都记着呢……正义——”
“正义……？”
少女听到之后并没有反应。看来是没有印象了。
不，硬要说的话……以两人的年龄，要谈正义什么的，也太过为时过早了吧？
少年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……可以是不惜一切地惩治罪行，也可以是拼尽全力地守护美好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多半是没有听懂。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……
接下来的声音平淡得出奇：
“所以，复仇什么的……其实根本不用想的哦。你的话……一定更适合后者。”
然后。
苍白的脸上流露出虚弱的微笑。
因为——
“时间到了。”
两人都已经注意到这个事实。
只是……
谁都没有先说出来。
沉默仅仅是一会。
突然传来了脚步声、叫喊声、还有乐器撞击的声音——
再不行动的话……就要来不及了。
这时，少女终于开口了。
“就是这样了。我会代替你，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……”
毫无起伏的声音。
残酷的是……正巧符合现在的气氛。
“至少抱着我吧……怕冷。”
“嗯。”
接下来。
在久久不能忘记的拥抱中——
少女……将乐器刺入了他的胸膛。那是并不能奏出音乐的，仅仅为了战争而出现的乐器——仪织乐器。
胸口被血泊所浸透，喷薄而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少女的衣服。
在这一刹那——
世界好像都失去了声音。
只有……少女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。
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合住了他的双眼。
为什么呢……
紧闭双眼。
为什么呢？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从心底渴望得到回答。
沾满鲜血的双手举到了月光之下，凄美的苍白之光映在了血红的色调之中。
想要明白，想要了解，想要知道……
“真是的，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……我们只是在偷东西而已。”
少女——
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。
似乎是习惯了无数次迎接少年时露出的表情，仅仅是下意识地……
淡淡地笑了。
就像苦咖啡一样的笑容。双瞳之中——开心之类的感情……完全看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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